2015年7月15日，中国文化书院青年教师栾成斌博士在书院勉学堂为“贵州大学—香港大学双向文化交流活动启动仪式”的双方学子作《国学的基本内涵与价值》专题讲座。讲座主要从三个方面展开，即国学的发展流变与基本内涵、如何理解国学的价值、如何实现国学的价值。

    栾成斌博士从德国存在主义哲学家、历史学家雅斯贝尔斯（Karl Jaspers）提出的人类文明“轴心时代”开始讲起。这一时期，各大文明分别创造各自民族的基本精神。不同的精神文化范式决定各自民族的文化走向，出现了包含各自基本民族精神的文化元典。这一“元典时代”大致相当于中国的东周时期，中国人的价值取向、思维模式与文化主导精神初步形成。

    具有极大包容性与超越性的中华元典，对于创构与维系中华民族的统一意义重大，以致于成为中华民族饱经忧患穿越千年而生生不息的重要文化资源与精神动力。秦汉文化的整合，实际上也是中华文化对于人性理解的超越，由偏执一端的儒法对立走向霸王道杂之的务实之策。

    栾成斌博士认为，从汉学到宋学这一变化，大致经历了三个关键节点：即东周时期的元典创制、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中印及胡汉文化融合、“安史之乱”为界标的唐宋文化变革，中唐之前的慷慨雄浑，转变为其后精致内省的文化风格。这一系列的深刻变化，需要结合当时的文化背景综合观察，即儒化了的佛学日益占据意识形态的重要位置，以韩愈为代表的儒家学者为此进行了时代应对。韩愈所构建的道统说，虽未达到与佛道心性说相抗衡的高度，但直接影响到此后儒学的创造性转换，继元典之后精致完备的理学产生。

    在论述理学对中国传统文化精神的提升时，栾成斌博士结合当下学者的综合研究，认为主要有四个方面：即对自我实现的设定、心灵思想的超脱、民胞物与的博大胸怀、化小我为大我自尊无畏的浩然之气。结合阳明心学的兴起与三教合一的文化整合，栾成斌博士具体阐述了面对明中叶的统治危机，儒者为寻找新的理论体系而进行的执着追求，以及以“致良知”与“知行合一”等为代表的心学大要。

    栾成斌认为，三教合一的文化整合，有其内在逻辑的合理性，即终极目标的趋同性，如儒家的从心所欲不逾矩、道教的逍遥游、佛教的游戏三昧甚至西方马斯洛的理论体系中也有个人自我实现的最高价值理想。讲座中，栾成斌博士还与双方学子分享了港大杰出校友孙中山先生的心学观与国学观，以及明治维新与阳明心学的内在逻辑。

    在如何理解国学的现代价值部分，栾博士重点就“先立乎其大”的人格修养路径切入，具体探讨了儒学精神内核与时代需求的共通处，从个体处世与家国治理的两个层面切入探讨道家“为学日益，为道日损”的“无为精神”，并以人间佛教的他山之石为例，说明传统文化适时适世转换的必要性与可行路径。

    在讲述第三部分如何实现国学的时代价值时，讲座将其分为勤学、修德、明辨、笃实四大篇章。

    关于勤学与修德，栾成斌与大家共同学习了近代名臣曾国藩一生修身以恒变化气质的人生经验、静坐拔根与事上磨练这动静结合的修德二法；在明辨篇中，讲述了人性平等、权变智慧、久而敬之的交友智慧，并提出和谐社会、和平崛起、和平统一的“三和”治国理念，需要配合以礼和、人和、道和的治国方法，如何实现文化新的整合与超越等；在笃实篇中，重点讲述了国学中的教育智慧、以科举制度西传演变而成现代文官制度的西体中用、随才成就与知识打通的辩证关系；明辨篇的重点，在于阐述国学中一张一弛的礼乐教育。

    栾博士举香港大学著名校友黄霑先生为《笑傲江湖》之主题曲《沧海一声笑》谱曲的逸闻趣事，论述“大乐必易”的国学智慧。认为国学也有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爱情理想，有着《诗经 蟋蟀》中的生活热情与节制约束，并将这与西方文化中酒神和日神所代表的人类狂欢与理性两种精神相比照。所谓“当他们伟大的时候，正是热情与理智的这种结合使得他们伟大的。单只是热情或单只是理智，在任何未来的时代都不会使世界改变面貌”（罗素）。讲座中，栾博士还阐释了种德养心、立志贵在专一，傲不可长等前贤往圣的人生智慧。

    在结语部分，栾成斌博士认为，中华之国学为动态包容持续前进活的体系，并非僵化固定的条条框框。如陈寅恪先生所言“先生之著述，或有时而不彰。先生之学说，或有时而可商。唯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这是我们对其有着坚定信心的根本所在；在文化全球化的当下，双方学子除了应有着对元典文本“照着读”的义理传承、结合当下社会“接着读”的现代诠释，还应该发挥各自比较优势“对着读”，即促成中西文化在现代层面的对话，从而为探索与构建人类社会演变共通的文明态势发出中国话语。

 

文：中国文化书院（阳明文化研究院）栾成斌 图：张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