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2018年12月4日,我国著名书法理论大家姜澄清先生因病在贵阳逝世,享年84岁。贵阳孔学堂文化传播中心党委委员、副主任周之江发文,沉痛悼念姜先生。同时,记者也采访了三位贵州文化界学者,从他们与姜先生的回忆中,共同感受姜先生的音容相貌,愿老先生一路走好。
简 介
姜澄清先生,1935年生,云南昭通人。是我国当代著名书画艺术理论家、著名学者。曾任中国书法家协会第一、二届学术委员会委员、贵州大学图书馆馆长、应世界儒学研究促进会邀请赴香港讲学并被特聘为该会永久名誉会长,现为贵州大学教授,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贵州省书法家协会名誉主席,中央文史馆书画理论委员会委员。获中国美术家协会“卓有成就的美术史论家”称号,是著名的书法理论家,被誉为中国书法理论界的“常青树”。
文/周之江
惊闻姜澄清先生去世,享年八十四岁,有些意外,因今夏还曾与先生欢叙,一菸在手,谈锋极健,而据闻前不久先生家人还在万东桥为他购买纸笔,亦不曾听说先生有何病症,想不到仅数月之后,先生遽赴游仙之约,青鸟使来,幽冥永隔,闻讣彷徨,屡为神黯。
犹忆上世纪九十年代,我就读贵州大学中文系时,先生已离开系里,转任学校图书馆馆长,每月在八角厅邀请名家举办讲座,他多为主持人,算是很早便闻其名,听其声。后来读到先生所著《中国绘画精神体系》,大为倾倒,不过,真正登门造访,却一直要到快毕业前。
记得那些年春节前,都会跟着省市书协“送文化下乡”写春联,一九九六年冬天,在花溪高坡写完春联后,与一帮子前辈来到姜先生家中,我是后生,插不上话,倒是记得坐不多时,便开始方城之戏,我不擅此道,偷偷溜进书房,字帖画册看了个饱。
毕业多年,与先生再无联系。几年前,我到孔学堂工作,二零一五年,在跟贵州大学的一次会议上,先生倡议,孔学堂应建立一个书画研究院,随后不久,便筹备并成立,因此增加了许多书画方面的活动,也不时得以延请先生与会,有所请益。只是,居然一直不曾请先生为我所存的几本大著签名留念,甚至也因脸皮薄,未能求字求画,如今成了永久的遗憾。
先生学问文章,世人已有定论,这些年孔学堂邀请国内书画名家前来,每每都提及姜先生,推崇备至,他在书画理论、书法教育上的建树,沾溉后学,为同道共仰,迨无疑义。我是晚辈,不敢妄加评骘,入夜灯下重览先生著述,凑得一副悼联曰:“指尖气象,先生与任公同嗜;字外功夫,议论惜知者绝希。”
略作解读,先生好雀战,每以梁任公先生语自嘲,所谓“唯读书可忘打麻将,唯打麻将可忘读书”也。我最早知道这句名言,也是在他家中。另先生曾在《中国书法》一九九八年第五期发文,题为《技术确认与文化确认》,写得实在好,切中时弊,二十年后再读,仍然振聋发聩,为之击节者再。本文只引一段,如下:
技术确认的代价是字外功的淡化,既然纸外功已不能作为评审的参照,则人们的弃取便是不言而喻的。
我们的处境是太尴尬了——一方面要充分利用现代手段以强化书法的交流效应,一方面却对被冷漠、抛舍的“字外功”爱莫能助。饱学之士可能在参展、评奖中败北,而初出茅庐、名不见经传者却可能夺冠。就现代操作方式而言,这种结果是公平的,而其代价却是“书法家”的文化含量日低一日。大量只可谓为“写手”的人被推到了书法家的高位,于是,“书法”、“书法家”的崇高声名在大众心目中随之跌落。
呜呼,先生已逝,老成凋零,学林耆宿,或列仙班。草此小文,谨致哀悼。
【悼念姜先生】
贵州省儒学研究会会长张新民教授:
姜先生是一个有传统士大夫精神的现代知识分子。他身上有一种人文关怀,有一种传统士大夫的气节和节操,他的人品和学问打成一片,他的人格就体现在他的书法作品和学术论著中,是一位难得的,受人尊重的,具有人文关怀的当代知识分子。
贵州大学中国文化书院开成立大会的时候,姜先生当着全场嘉宾说,他愿意来给我打扫卫生,来扫地抹桌子。他不是因为看中我,而是看中当时我们办文化书院弘扬中华文化,弘扬传统民族精神。所以当时他讲这个话,是说愿意给我们中华文化当义工。他非常有气节,也很清高,但是在伟大的传统文化面前他又很谦卑,愿意做一个小学生。所以从这个小细节看,一个知识分子身上没有媚骨,但是有风骨,他真是一位非常好、有涵养的学者。
原贵州省文史馆馆长顾久:
在我的印象中,姜先生总是留着小胡子,手里拿着一根烟,戴着一副眼镜。每次见到他,都会叫他老神仙,说他这样活到一百岁肯定没问题。当听见他过世的消息很意外也很难过,因为听他的声音、他的思辨,总觉得他还很年轻。
姜先生是贵州省最重要的学者之一,他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理解很独到,特别是对老庄思想研究很深,因此文史馆的研究员都很敬重他。他最大的一个特点是亦庄亦谐,每次在文史馆参加活动,发言都半开着玩笑,却讲着很重的大道理。而且他搞文艺评论也跟别人不同,他在批评人的时候,总是含着笑但说的很深刻,这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贵州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杨昌刚:
姜先生是中国书法界泰斗级的人物。在业界,只要提到贵州,就会提到先生的大名。先生还是我的恩师,是一位有老庄味道的知识分子,非常幽默。他讲课的时候常常用一些诙谐睿智的语言,带一点“文人的狡黠”那种味道来讲解学术问题,因此喜欢听他课的学生很多,对他的讲课印象也很深刻。我还认为他是一个“野玫瑰”,带刺的玫瑰,因为先生讲话总有辛辣的味道,总是能把一些事情寓于嬉笑怒骂之中,很有特色。
此外,先生总是能用几个字简练概括很丰富的内容,这点让我印象深刻。记得当时我还不是专业创作人员,他看了我的字后,给我题了几个字“学不忌杂,贵在归纯”。他讲的很好,点中了我的不足之处,对我往后的艺术道路帮助很大。后来我在他的指导下,书法进步很快,也有了长足发展。先生对我的教诲,我也将铭记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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