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4月5日15：00，宁波大学哲学和国学研究中心副主任、副教授邹建锋以“王阳明文献的版本世界”为题，为北京师范大学哲学学院师生呈现了一场精彩的讲座。邹老师先后毕业于同济大学、上海大学、苏州大学，曾师从钱明、束景南教授，是当代对阳明文献研究十分熟稔的学者。本场讲座由北京师范大学哲学学院教授许家星老师主持，在主楼A803举办。
邹建锋老师首先介绍了全国范围内相关阳明文献的分布情况、阳明文献目前的出版情况，及影印出版的王阳明稀见丛书，包括广陵书社出版的82册《王阳明稀见版本辑存》，燕山出版社出版的400册《阳明心学文献丛刊》及巴蜀书社出版的13册《阳明心学书院文献丛刊》。丰富了王阳明思想研究的一手材料世界。
接着，邹老师介绍了阳明文献版本的一系列结论，包括：
（一）南大吉嘉靖三年刻本并没有失传，今嘉兴图书馆、台湾地区图书馆、日本内阁文库均藏其原刻本或重刻本，前两馆皆为嘉靖早期残本，日本藏馆为嘉靖三十年孙应奎捐资刻蔡汝楠校王阳明手授本，嘉图藏四卷，台图藏下卷四卷，三个版本都说明，南大吉版本确实没有王阳明与欧阳德、聂豹书信。
（二）闾东嘉靖二十九年天水原刻阳明文录28卷本失传，今北师大、广东省中山馆藏其重刻本，均失收《传习录》《传习则言》，均为温州永嘉后学孙昭嘉靖三十二年重刻闾东本。
（三）范庆嘉靖十六年刻文录，国图为原刻本；浙江省图为重刻本。
（四）同意任文利先生所说，众所周知的嘉靖十五年苏州刻本应该为28卷本，而不是24卷本，目前影印北图甲库本为嘉靖十五年至三十六年间邹守益、钱德洪精简24卷本。学术界所知的闻人诠本24卷本文录题名错误，应该予以纠正。
（五）嘉靖三十七年左右，胡宗宪捐资、钱德洪等组织编辑天真书院所刻文录24卷本、传习录、别录、武经七书均为单刻本的定稿精选本，非全本，后来均被吸收于通行本《王文成公全书》。
（六）阳明先生文录主要存在二个系统：28卷本（嘉靖十二年黄绾、十四年（钱德洪与闻人本）、欧阳德（吴子堂本）、闾东、孙昭与董聪）、24卷本（邹守益、钱德洪、宋仪望河东本、胡宗宪本、通行本）。
（七）首师大图书馆藏《阳明先生文录续编》孤本，是通行本文录续编本的祖本。
（八）阳明文献研究领军钱明先生所说的“八书”之谜，南大吉初刻本书信部分，其实只有徐成之2信、顾东桥1信、罗钦顺1信、周道通1信、陆澄2信，7信，均为阳明写于嘉靖三年之前。
（九）王畿、钱德洪等所刻多种《传习录》《阳明文录》、别录版本序言、后记有很多错误，自相矛盾，逻辑乱，前后颠倒，刻意推广自己所编《传习录》所作的“谎言”“弥天大谎”，为了提高自己编辑版本的权威性和正统地位，与薛侃、南大吉、聂豹、德安府本、孙应奎、管州、沈宠等人所刻版本竞争，千万不能信，不迷信。
（十）阳明别录，公移部分，有20卷本、7卷本、6卷本、3卷本多种版本，最后精选的3卷本为通行本。钱明老师说的，王文成公全书并不全，是精选本，完全正确。
（十一）嘉靖九年左右完成的阳明诗录较早刻于浙江的全本，四卷本，藏于日本，最近被采薇阁书院影印，为孤本，有助于改正通行本多处错误。
然后，邹老师分别从阳明文献在弘治年代的刀工刻法、正德年代的刀工刻法、嘉靖三年的歪歪斜斜的仿宋字体、嘉靖早中期与后期字体演变、宋体的变迁、及万历时期的楷体字等“所刻字体形状等刀工”入手，确立了阳明文献版本的设想。
就弘治和正德年代版本的不同刀工、刻法而言，邹老师认为：从南图藏两个孤本《康斋先生集》，我们发现，弘治时期的字体流畅性好些，但正德时期字体歪斜多一些，虽然他们的字体都是仿宋字体。弘治刻本字体更饱满一些，连续性感觉多些，正德字体更瘦弱一些，有点弱不禁风的感觉。弘治字体整体感觉不如正德本干净。或许，南图的弘治本为嘉靖早期重刻。
而就嘉靖、隆庆、万历、天启与崇祯年代王阳明版本的不同刀工、刻法而言，邹老师认为：从多个孤本《传习录》，我们发现，嘉靖时期的字体为宋体或仿宋字体，有点歪歪斜斜；但万历时期字体为楷体，且多为粗大楷体。隆庆六年《王文成公全书》刀法体现出宋体向楷体字形的转型。万历刻本字体更高挺，嘉靖字体更端正。
接下来，邹老师从《阳明先生文录》的不同版本出发，讲述了《阳明先生文录》的版本源流：
（一）邹守益嘉靖六年广德刻本并未散佚，现在可以被复原，内容被完整地在人大藏嘉靖十八年由阳明湖南辰州亲传弟子王世隆重刻于贵州，卷四附录被重新分别编入前三卷，陈文学、叶梧校对。而日本九州大学藏四卷本文录由阳明弟子薛刊重刻于余姚，文章次序杂乱无章，增加薛氏书信三首、诗歌20首，岑庄等人校对。该书初刻本大约刊刻于嘉靖九年左右。人大藏本与九大藏本合璧，可以复原邹守益广德四卷本。
（二）28卷本与24卷本之争：题录为闻人诠苏州本的版本，题录错误，为当时工作人员失误，实际上应为国图28卷本（仅有黄绾序1首），学术界任文利先生公开发表论文勘误，我同意。该书别录卷十《公移》三附录有一篇钱德洪新增《叙迟留宸濠反间遗事》，写于嘉靖十四年乙未八月姑苏郡学。证明该书就是苏州本。嘉靖二十九年、嘉靖三十三年，28卷本闾东、董聪分别重刻于甘肃天水、江西赣州，前者增加《传习录》，后者增加与兵部尚书王琼书信17首。而题录闻人诠苏州本的版本，今原北图甲库藏24卷本（有邹守益、黄绾序2首），为钱德洪缩减至24卷，缩减四卷公移，对《正录》《外集》相关文章有不少删减、挪移、替换、增加，体现钱氏精而又精、传世讲学精神，由邹守益刊刻，大约在嘉靖十五年至嘉靖三十六年之间。
（三）24卷本的兴起与广泛传播。24卷本也存在多个版本系统，但以钱德洪编辑版本为核心和主导，旁出范庆苏州本、宋仪望河东本：国图藏24卷明刻本（有邹守益、钱德洪序2首）与胡宗宪嘉靖三十七年杭州天真书院刊刻24卷本《阳明先生文录》（有胡宗宪、黄绾、邹守益、钱德洪前序4首，唐尧臣、王畿后跋2首）内容一样，在外集卷九均增杭州洪钟墓志铭、祭文2首：《谥襄惠两峰洪公墓志铭》《祭洪襄惠公文》。
（四）阳明年谱存三个版本：赣州版、杭州天真书院版与通行本。三本互异，差异处均有数百处，钱德洪主导，罗洪先修改，不断修缮精增，历时四十多年最后定稿。
（五）通行本《王文成公全书》为28卷本缩减基础上24卷选本的增修本，故而相比28卷本，失收公移4卷，字数约15万字。隆庆六年，谢廷杰、钱德洪想做全本，但时间紧迫，新增《传习录》3卷（朱子晚年定论）、公移2卷、年谱5卷、《阳明先生文录续编》6卷（原嘉靖四十四年嘉兴刻8卷，至此缩减至6卷），“不能说未全书”，而是杂乱无章的选本、单刻本混合，且与文录本次序不同。原24卷本外集诗歌4卷，合并成2卷。通行本《王文成公全书》38卷本得以正式定稿。
在讨论完以上问题之后，邹老师指出，阳明文献版本繁多，十分复杂。因此需要极其细心且艰苦地探索，才能探明阳明文献的版本源流情况，以增补现有阳明文献的完善程度。
最后，邹老师愉快地与许家星老师及听众们进行了有关阳明及其后学的文献情况、探索相关文献经历的心路历程等问题的讨论。会议最终在掌声中圆满结束。
图文：北京师范大学哲学学院 转载来源：采薇阁书店 2023-04-11
编发：中国文化书院（阳明文化研究院）中华传统文化与贵州地域文化研究中心 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