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近代,世界形势发生了巨大变化,西方列强极力向外扩张,中国出现了“三千年末有的大变局”。在这种情况下,原先处于边缘的东南沿海和西南边疆,猛然被推向与外国接触的前沿,对外来侵略和外来文化的反应特别敏感。英国占领印度和缅甸,法国占领安南(今越南)之后,云南、广西、贵州便成了他们的势力范围,处于前沿地带。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贵州在太平天国时期爆发了咸同各族人民大起义,进行了一连串“反洋教”斗争,戊戌变法、辛亥革命、护国护法都走在前列。南昌起义中贵州人起了重要作用,红军在贵州活动六年之久,中国革命在贵州发生重大转折。抗日战争期间,贵州进入了“战时经济主流圈”,并成为“抗战文化”的大舞台。
(一)、血与泪的感悟
粗略地看,贵州似乎没有受到鸦片战争的直接影响,战火没有烧到贵州,也没有在贵州设立通商口岸和修筑铁路。然而,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鸦片战争一开始,贵州就派出2500人,分三批到广州参战,以后又由段永福带到浙江一带防守。鸦片的流毒在贵州相当严重,致使贵州成为全国四大鸦片产区之一。列强侵略带来的沉重负担——战费和赔款,分摊到贫困的贵州人民身上,显得比其他省区更难以承受,各种社会矛盾迅速激化起来。在“用十字架征服中国”的口号下,西方传教士纷沓而至,把云南、贵州作为向内地深入的重点,贵州实际上成了法国的势力范围。最强烈、最敏感的反应,就是在贵州爆发了长达18年的咸同各族人民大起义和绵延40余年的“反洋教”斗争。我们把贵州近百年的社会变革作为一个前后相续的历史过程来看,咸同起义和“反洋教”斗争是一个重要开端,它激活了贵州的思想,并成为往后社会思想变革的重要契机。
正当太平天国起义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半个中国之时,贵州爆发了咸同起义。这是贵州有史以来规模最大、时间最长、影响最深的一次起义,参加这次起义的有50多支队伍,几乎所有的民族都卷入了斗争,占据了咸丰、同治两朝,所以叫做“咸同各族人民大起义”。起义军以“苗、教为大宗”,其特点是“苗、教、仲、回分合聚散”。千里苗疆闻风而起,组成了大小数十支队伍,以黔东南的张秀眉起义军和黔西北的陶新春起义军势力最大,此外还有高禾、岩大五、包大肚、潘名杰、李洪基、柳天成等领导的苗军。“教军”以“斋教”为组织发动形式,因其各支以不同颜色的头巾为号,又称“号军”,分为红号、白号、黄号、青号四支,以刘义顺领导的白号军和何得胜领导的黄号军最有实力。在此期间,布依族有杨元保起义,侗族有姜映芳起义,水族有潘新简起义,仡佬族有曾三浪起义,回族有张凌翔、马河图领导的白旗军。各支义军虽以某一民族为主,但均有其他民族参加,他们在战斗中彼此呼应,互相配合,协同作战,但又不相统属。起义从咸丰四年(1854年)开始,直到同治十一年(1972年)才平息下来,前后18年时间。成千上万的农民,狂飚似地在贵州高原上来回扫荡,使得清王朝在贵州“全省几无完土”。
咸同大起义是在太平天国起义的背景下发生的,与太平天国有诸多联系。道光三十年(1850年)太平军在广西金田起义,首先受其影响的是黔南,三年后在独山爆发了杨元保起义,揭开了咸同起义的帷幕。当时,白号军领袖刘义顺就看见了这种形势,断言“天下不久必有大乱”。从全国战局来看,太平天国树起了一面反帝反封建的大旗,北方的捻军、西北的回民、云南的杜文秀、李文学和贵州咸同起义闻风而起,造成了波澜壮阔的滚滚洪流。倘若没有其他各地的起义,太平天国就会处于孤立无援。恰好因为四处起火,弄得清王朝手忙脚乱,不可能集中力量对付太平天国。反之,如果没有太平天国支撑大局,减轻对贵州的压力,那么,贵州的咸同起义也不可能持续18年之久。事实证明,在太平天国全盛时期,贵州咸同起义进入高潮,而在太平天国失败以后,贵州就成为清王朝镇压的重点,起义逐渐转入低谷,最后归于失败。这里还有一个不争的事实,那就是太平军三次入黔。1856年,太平天国发生内江,翼王石达开带兵出走,10万太平军经过江西,浙江、湖南、广东、广西,“假道黔省,以入蜀疆”。从这一年开始,先后有五支太平军进入贵州,前后活动五年。最先是靖王李文茂的部队,活动在黔桂边境。曾广依的部队,曾经与何得胜的号军、潘名杰的苗军联合围攻贵阳。余诚义的部队,转战贵州三月而离去。石达开亲自率领的部队,进入贵州后取道黔北、黔西北而入四川、云南。李文彩的部队转战黔南和黔东南,与张秀眉的苗军并肩作战,直到同治十一年(公元1872年)。
在咸同起义风起云涌的时期,贵州“教案风潮”迭起。贵州的“教案”在全国是有名的,从19世纪60年代开始到20世纪初,连绵不断,其间发生了十多起较大的“反洋教”斗争,在国内殊为罕见。影响最大的是青岩、开州(今开阳)、遵义三教案,在全国引起很大震动,并成为中、法两国外事交涉上的争端。青岩教案发生在咸丰十一年(1861年),它是全国“反洋教”斗争的先声,是《北京条约》签订后的第一个影响深远的教案。事件发生后,法国公使哥土耆向清政府提出“抗议”,清政府派两广总督劳崇光前往贵州查办,双方经过多次交涉未达成协议。事未了结,开州教案又起。贵州主教胡缚理立即禀报法国公使,约集英、美、俄等国公使向清政府施加压力,提出“强硬抗议”,要求“严办官吏”。慈禧太后与恭亲王奕祈商议,决定将田兴恕发配新疆,将贵阳六洞街田兴恕公馆改作天主堂,下令将宣传反教的书籍销毁,有关官员撤职查办,赔偿银1.2万两。
青岩、开州两案结案后,官绅“畏教如虎”,不敢再参与“反洋教”之事。外国传教士取得“胜利”之后,更是趾高气昂,变本加厉地展开攻势,以抬高教民的手段来争取信徒。更有一些士豪劣绅、流氓地痞,借教会势力欺压良民,为非作歹,致使“民教相仇”,造成对立情绪。在19世纪80年代,又爆发了永宁(今关岭)、遵义、兴义、安顺、桐梓、独山、仁怀、绥阳等几起教案,以遵义教案最为突出。遵义教案发生在同治八年(1869年),在它的影响下,不但贵州又爆发了几起教案,而且推动了四川酉阳教案和安徽的安庆教案。法国政府见事态愈演愈烈,竟派军舰以相威胁,迫使清政府进一步屈辱媚外。清政府处理上述九起教案的方针,就是严惩“煽动之民”,对“平息教案有功”的官员加官晋级,将办案不力的官员正法、充军,赔偿法国银七万两。但教案风波并未因此平息,从光绪八年(1882年)起,“反洋教”斗争再次兴起,特别是在中法战争期间尤为激烈,一直延续到20世纪初。
对于贵州教案,曾有人用“中西文化冲突”来作解释,认为是“贵州落后”,抵制“先进的西方文化”,但这与历史事实完全不符。首先,基督教传入中国已有千年历史,唐代称为“景教”,元代称为“也里可温”,明代则有“耶稣会”等,清代前期仍继续传播,但都没有引起教案,为什么在鸦片战后却层出不穷呢?应当看到,在“文化冲突”的背后隐藏着极其深刻的“政治冲突”。引起一连串教案的真正原因,是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外国传教士凭着他们取得的“传教特权”,以战胜者的姿态出现,耀武扬威,藐视官府,欺压百姓,霸占田土,唆使一些惹事生非的人挑起事端,并勾结一些流氓地痞仗势欺人。这些狂妄自大、横行霸道的行径,使人们很自然地把“洋教”与列强侵略中国的事实联系起来,把对列强仇恨的怒火,集中到“洋教”身上。事实上,在用武力难以征服中国的情况下,列强不得不“用十字架征服中国”,实际上是传教士搭上侵略者的车,侵略者以传教士为其先导,宗教带有很浓厚的政治色彩。还有一点必须提醒,当时所反的“洋教”是天主教,它在“宗教改革”的冲击下失去了欧洲许多地盘,于是罗马教皇便希图在东方得到补偿,挽回它“失去的天堂”,所以它代表的是一种反动势力,并无“先进”可言。
咸同大起义和“反洋教”斗争,在贵州历史上留下深刻的烙印。尽管在此期间,贵州经济处于残破,文化凋零,但从思想的层面上看却是一次大的跃迁。这是一次革命的洗礼,人们在血与泪中感悟到要“救亡图存”,就必须推翻封建专制政体,谋求中国自立、自强之路。持续18年的大起义说明,在贵州各族人民心中,已经无视于官府,无视于“神圣不可侵犯”的皇权,这种“敢把皇帝拉下马”的精神,正是贵州近代思想始终处于激进的重要原因。在“反洋教”的长过程中,贵州人民清楚地看到一个事实:“海外传教”与“海外殖民”,实际上是同一目的的两种手段,“上帝”并不是什么“救世主”,在对待教徒与非教徒的问题上总是偏心的。贵州人民面对面地与外国侵略者进行了抗争,亲身经历了受外国侵略者压迫之苦,越来越清楚地看见外国传教士的真面目。事实告诉人们,清政府已经不能代表中国的利益,它对外妥协、屈辱,对内恫吓、镇压,再这样下去,中国将坠入亡国灭种的深渊。血与火的教训,激发起人们的爱国热情和忧患意识,对清政府的不满坚定了推翻封建专制的决心。正是这些原因,贵州在戊戌变法运动中崛起,辛亥革命也走在前列。
(二)、维新思潮澎湃而起
长期的“闭关锁国”,使中国人孤陋寡闻,很少有人出国,对西方的情况知之甚少。黎庶昌是贵州走向世界第一人,他于光绪二年(1876年)即随郭嵩焘出国,先后担任中国驻英国、日斯巴尼亚(即西班牙)使馆参赞,在欧洲五年,游历了十个国家。他将其所见所闻所感写成了《西洋杂志》,向世界打开了一扇天窗,使国人耳目为之一新。这本书80年代重印,列入《走向世界丛书》。黎庶昌在欧洲期间,正值洋务运动的高潮,洋务派皆热衷于武备,悉心于制造枪炮弹药,主张“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学习外国的技术而不敢触及政体。《西洋杂志》以新奇的眼光,开放的态度,盛赞西方物质文明,意识到“中国以人工,西人用机器”,所以中国不如西方国家发达。它以大量事实告诉国人,中国必须走学习西方文明之路,这是不可抗拒的历史潮流。他胸怀“为一代除积弊,为万世开太平,为国家固本根,为生人振气节”的思想,亲历其境,在欧洲作了深入的实地考察,认为西方的“民政之国”优于专制政体,赞扬其“无闲官,无游民,无上下隔阂之情,无残暴不仁之政,无虚文相应之事”,认为这种政体“君民一体,颇与三代大同”。他的观点,不同于洋务派“中学为体”的主张,更不同于坐井观天的顽固派,显得更加理智,更加务实。尽管在当时的情况下,他还不可能提出反对封建政体,但事实上是倾向“民政之国”的,下则求“君民一体”的君主立宪制度,上则求“无君主上下之分”的民主制度。他的思想已突破了洋务派的框框,触及政治改革,事实上是主张维新变法的先驱。
梁启超说:“因政治的剧变酿成思想的剧变,又因思想的剧变,致酿成政治的剧变,前波后浪展转推荡。”甲午之战中国的失败,使人们认识到办洋务并不足以使中国富强,必须变革政治制度,于是,“维新”思潮澎湃而起,终于导致了戊戌变法。寂静的山乡,此时已不寂静,掀起了阵阵狂涛,激起朵朵浪花,表现出贵州人极大的爱国热忱。
中国在甲午战争中失败的消息传出,全国一片哗然。中国如此泱泱大国,竞会惨败于区区岛国日本之后,这已是叫人不堪忍受的奇耻大辱。何况,《马关条约》十分苛刻,不但要赔款,还要把辽东半岛、台湾及澎湖列岛割给日本。痛定思痛,国人在苦痛的呻吟与沉思中看见了日本强盛之道,在于“明治维新”。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四月初八,康有为集合十八省举人于北京宣武门外松筠庵会议,到会者1300多人。与会者要求联盟上书,恳请朝廷“下诏鼓天下之气,迁都定天下之本,练兵强天下之势,变法成天下之治”,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公车上书”。集千人在京城请愿,在封建时代绝对是“大逆不道”,因此在签名时许多人迟疑、退却,所以在《上书》中签名的只有603人(内缺两省)。现存《公车上书题名》,记有600多人的姓名、籍贯和科甲。广西最多,共计99名,贵州为96人,仅次于广西。
康有为一连上了六次书,但都因人微言轻而不能上达。康有为也曾多次请托朝中大员转呈奏章,但大臣们都感言辞过激,不愿担此风险,婉言拒绝了。变法的中坚人物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等能进入决策圈子,实际上是贵阳人李端棻密为保荐。当时,李端棻是二品大员、工部侍郎,有资格面见皇帝,于是秘密引见了这批变法人物。此事虽然机密,但却瞒不过深谋老算的慈禧太后,所以在她亲政以后,以“竞将大逆不道之康有为等滥行保荐”的罪名,将礼部尚书李端棻“着即革职,发往新疆,交地方官严加管束,以示敬惩。”
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李端棻上了一道《请推广学校折》。在奏折中,他大声疾呼“人才之多寡,系国家之强弱”,在此“需才孔亟”之时,必须兴办学堂,广开民智,培育英才,适应世界潮流。他提出了“一经五纬”的主张,以学校为“经”,以建藏书楼(即图书馆)创仪器馆(即科学馆)、设译书局、广立报馆、选派游历者(留学生和出国考察官员)为“纬”。他的奏章被光绪皇帝采纳,进入了政府决策,成为中国教育史上的一座重要里程碑,从此在全国各地开办新式学堂,京师大学堂也在这种情况下开办,成为北京大学的前身。这一奏章推动了近代文化的发展,成为中国文化转型的一个重要指针。设译书局和仪器馆,引进了西方科学文化。建藏书楼和办报纸有利于文化的传播,特别是报纸对传播新思想、新文化起了重要作用。选派游历者更具有开放意识,走出国门,走向世界,主动学习世界先进文化。尽管戊戌变法仅施行一百零三天就失败了,但由此开创的近代文化教育事业却继续发展,直接影响近代中国文化的转型。
教育是维新变法的重要切入点,维新派认为:“变化之本,在育人才;人才之兴,在开学校;学校之立,在变科举。”光绪二十二年(1897年),湖南创办了时务学堂,成为新学的重要开端。贵州得风气之先,于当年改革学古书院,在全国处于领先地位。改革学古书院的是李端棻保举的严修,他在光绪二十年至二十三年(1894—1897年)任贵州学政。他改革学古书院之目的是为了培养“有用之才”,改革的方针是“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体现“泰西之学俱为当务之急”的思想。他亲自到各府去寻访人才,选拔了48名高材生。开设的课程有经史、时务、算学、英语、格致(物理、化学)、地理等,打破了以往只读“圣贤书”的教学,开启了贵州的近代教育。严修又创办了贵州官书局,它比北京强学书局和上海大同译书局稍早,对传播新思想、新文化起了推动作用。
在此期间,严修上了一道《奏请设经济特科折》。他所讲的“经济特科”,包括内政、外交、理财、经武(军事)、格物(数理化)、考工(工业制造)等六个方面,目的是培养一批适应社会发展需的人才,他主张“经济特科”与原先的科举并行,纳入国家考试,实际上是对科举制度进行改革的一科尝试,在1901—1906年曾一度在全国施行。在奏章中,他提出了一种新的人才观,极力主张“破格求才”,中心思想是“破常格”、“设专科”、“搜异才”。“破格”颇具开放意识,主张“录用无资格”(无论官员与布衣或秀才、举人、进士都可以量才录用)、“去取无定额”(有多少合格就取多少)、“考试不定常期”(可随时举行)、“选送无限疆域”(任何地方都可以考)。他认为地方官吏必须留心搜访人才,发现人才多的要奖励、重用,不重视人才的官要加以惩处,埋没人才的要罢官。“经济特科”抓住了时代的脉膊,唱出了时代的强音,呼唤新一代人才的出现,给中国带来了希望的曙光。
贞丰位于北盘江畔,有船与两广相通,商务繁忙,有“小贵阳”之称。当时在贞丰任百层厘金局总办的吴嘉瑞,与谭嗣同是同乡,在维新变法上有共同语言。谭嗣同的变法思想集中表现在《仁学》一书中。这本书是在变法失败以后若干年才出版,而贵州率无传播其思想,在贞丰建立了“仁学会”。仁学会经常组织演讲,讲述国际时事、国内政治及西方科学文化,敢于“揭穿政治黑幕,言人所不敢言”。许多青年为之倾倒,一时间,维新思想弥漫贞丰全城。当时参加仁学会的有数十人,后来有的成为辛亥革命的骨干,有的出国留学,有的创办学校,有的编辑报纸。贵州辛亥革命的领导人张百麟,年轻时拜吴嘉瑞为师,受其思想熏陶。
由于维新思想在贵州的传播,出现了一些新气象。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创办了贵州第一张报纸《黔报》,以后又出现了《贵州公报》、《西南日报》和《贵州自治学社杂志》,思想逐步开化。贵阳文通书局始建于宣统元年(1909年),在全国仅比商务印书馆晚11年。钟昌祚成立“不缠足会”,提倡妇女解放。白铁肩开办贵阳女学,提倡妇女读书。贵阳出现了“科学会”,在传播科学知识的同时宣传革命思想。贵州自治学社和立宪预备会等资产阶级社会团体在清末产生,在兴办学堂、开办实业方面都起到了一定作用,为贵州辛亥革命打下一定思想基础。
戊戌变法在历史上,有如昙花之一现。从光绪二十四年四月二十三日(1898年6月11日)光绪皇帝下“定国是诏”开始,到八月初六(9月21日)慈禧太后复出“训政”为止,总共103天,可谓是名副其实的“百日维新”。一个初生的婴儿,刚满百日,竟被活活掐死在襁褓之中,这是何等凄惨!何等悲哀!不过,这“维新”的百日,的确不同寻常,它做了几千年难得的一梦,梦想把自秦始皇以来日盛一日的君主专制就此了结,学习英、俄、日走变法之路。这是几千年无人敢想、无人敢做的事。然而,历史像是有意开玩笑似的,留下的,却是一滩殷红的血。血,使人感到凶残、可怖,触目惊心。但血的教训,更能发人深省。